每隔一段時日,我都會在灑滿陽光的週末早晨到傳統早餐店喝鹹豆漿配蛋餅當早午餐。鹹豆漿對我的意義不單純是美味,有一大部分的作用是生活的分隔線。它獨特的滋味進入平日糾纏在一起的記憶中,剛好可以不干擾地作些區隔。
鹹豆漿是有趣的食物。從使用者經驗的角度,我完全可以理解為什麼有些人不喜歡它。過去的經驗影響了我們的預期與當下的體驗。就像我們從小大喝的牛奶都是甜的,要我喝個「鹹牛奶」,我大概也會還沒喝就先皺個眉頭心想這大概不好喝。實際喝的時候,又會用印象中的牛奶味道當作參照架構來體驗實際嘗到的味道。
十多年前在美國念書的時候,有位同學煮了紅豆湯。是的,我們台灣人熟悉的好喝的甜甜的紅豆湯。但是當她請美國家庭的小孩喝時,他們嘗了一口就面露「這味道超怪」的表情,然後說:「呃!是甜的!」因為美國的紅豆(或任何豆子)的料理都是鹹的呀。
話又說回來,還真有很多人喝鹹牛奶呢。現在不是很有多火鍋的湯底都加了牛奶嗎?似乎也不太有人覺得奇怪。基本上還是個參照架構的問題:你用來預期與體驗即將入口的這一口湯的滋味的,是過去經驗中其他的火鍋湯底的味道,或是牛奶的味道?喚起的經驗不同,預期與體驗也不會相同。
我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鹹豆漿的。這其實很有趣,因為基本上我是個非常愛吃甜食的人。
我曾在 Twitter 分享過這麼一句話:「甜點就是要甜啊。不管死甜活甜,越甜越好。」一般台灣人對甜味的接受度有限。酪梨壽司就曾在 Plurk 說過:「台灣人對甜點的最高禮讚是『不會太甜』。」但「太甜」對我來說從來不是問題。
就說鬆餅(pancakes)吧,另一種我愛吃的早餐。我超愛那種三大片甚至六大片鬆餅的組合,吃的時候還要淋上楓糖或杏桃等糖漿,糖漿還要多到把整片鬆餅醃起來。這樣對我來說還是不會太甜。我的很多朋友看到卻會嫌它「太甜」。(台灣的麥當勞給那一小盒糖漿連配一塊鬆餅吃都不夠用。)
即使如此,我還是喜歡鹹豆漿。而且一點也不覺得跟我對甜味的熱愛有任何衝突。我覺得同時接受兩者沒那麼困難。當然我理解人們對食物的偏好原本就有非常大的個別差異,所以不期待說服任何不喜歡鹹豆漿的人開始喜歡鹹豆漿。
不過如果你從來沒有嘗試過,我倒是鼓勵你試試看。如果你能接受牛奶鍋,應該就能接受鹹豆漿。以典型的甜豆漿作為參照架構來體驗鹹豆漿,你或許覺得這真是古怪食物。換個角度把它想成一碗湯,也許你會覺得真是美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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