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屏東的高鳳數位內容學院停辦了,永達技術學院也被勒令停招一年。很多人開始討論教師的工作權與學生的受教權,但這些所謂後段學校的師生面臨的問題不只這些。這些孩子會來念這些學校,而不是一般人認為更好的學校,代表他們在前一階段的學習過程就充滿挫折了。
我經常到各地演講,包括不少所謂中後段學校。我發現這些學校的孩子的理解能力不比前段學校的孩子差。他們缺的只是一點啟發,讓他們重新點燃在過去不斷被澆熄的對生命與世界的熱情。他們缺的只是一點引導,讓他們能夠往夢想更靠近一點而不是一開始就放棄希望。我相信他們絕對能夠超越師長親友及自己的期待。
這些學校的老師們同樣感到挫折。如果你面對的是最頂尖的學生,只要喚起動機,他們學什麼都可以學得很好。我自己有十年在醫學系開課的經驗,很享受那種得天下英才而教之的樂趣。但我自己學過教育心理學,也很清楚,當學生需要更多的啟發與引導時,教學工作是更艱難的。這些後段學校本身資源不足,又多遠離資源豐沛的都會區,老師們要追求成長特別辛苦。甚至有一些老師就放棄了。
這些師生離開了停辦的學校,就算來到另一所同等級的學校,所有的問題都還會持續下去。過一陣子或許會有更多同等級的大學退場,但這些孩子與老師們面臨的問題都還會繼續存在。不只是教育問題,還有學生畢業後的就業問題。
台灣自從廣設大學之後,本地孩子念本地學校的趨勢愈來愈明顯。不論前中後段的學校都一樣。但台灣的工商業發展仍持續往北部集中,人口也持續流向北部。或這些孩子在念書時留在家鄉,但畢業後還是得離開故鄉,到北部工作。那又是一場艱難的挑戰。
或許當初廣設大學的目的之一是為了平衡城鄉、南北與東西差距,但大學退場從屏東開始只是更突顯了一個事實:這些差距還在,而且愈來愈大,讓台灣頭愈來愈重。有些深層的問題真的不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表面上刻意平衡就解決得了的。
我到目前為止四十五年的人生之中有三十八年在南部。台南十年,嘉義兩年,高雄二十六年。直到今天都還住在高雄。記得有一次接受公視〈南部開講〉採訪,離開前和製作團隊也聊到這個問題。
我的想法一直沒有改變。我們的心態不能只是「讓南部被看見或聽見」,必須更積極把南部的經驗與觀點轉換為台灣的價值。如果南部能夠為目前台灣面臨的各種烏煙瘴氣的問題找出一些能夠善用在地資源的新的解決方案,才會找到自我的價值,影響力也才會開始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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