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一輩子惹麻煩,哥哥一輩子幫他擦屁股。馬來西亞導演王禮霖的第一部劇情長片把這個常見的兄弟情誼主題放在社會底層演繹,拍出了一部佳作。(無雷)
故事的社會底層底到不能再底了。阿邦(吳慷仁)、阿迪(陳澤耀)兩兄弟都沒有身分證。阿邦甚至天生失聰,但家都是這個弱勢中的弱勢在顧,弟弟出事也還是他去救。
吳慷仁金馬影帝當之無愧。沒有對白,全靠手語、肢體語言與面部表情詮釋這個角色。從大部分時間的壓抑到最後的大爆發,都十分精準、真實、可信。你看不到吳慷仁,只看到阿邦。
陳澤耀也把阿迪的層次演得很好,跟吳慷仁對戲毫不遜色。兩個角色充分互補,互相映襯,成為貫穿全片的焦點。比起他在前一部電影《我和我的賽車老爸》的表現強得多。
電影的開場在一處建築工地。那個瞬間我想起了 2006 年蔡明亮的《黑眼圈》。同樣也是馬來西亞,同樣也是工地,同樣也是社會底層。
《富都青年》當然沒有《黑眼圈》那麼陰暗晦澀,但以故事的基本設定,不可避免地仍偏悲情。這部電影角色塑造沒有問題,都很節制。但是故事本身及敘事手法都稍微過於煽情。有一點點過頭,但也只有一點點。
攝影很傑出,很美,很有溫度,也平衡了故事的情緒。把那些「過頭」的部分拉一點回來。再加上吳慷仁 無懈可擊的表現,以及其他角色的精準協調,建構出一部堅實的電影。
剛好最近看過一部類似主題的烏克蘭電影《尋父冒險記》。哥哥是警察,弟弟是藥頭,小時候弟弟出事都是哥哥去找爸爸來救。後來爸爸離家,救弟弟的責任就落到哥哥身上。
哥哥的工作被這個弟弟拖累,升遷不順,但他始終沒放棄這個弟弟。電影當然還是有一些會讓觀眾不舒服的元素,但敘事與情緒都相當節制。有更多的留白,也有不少幽默。社會議題就作為背景淡淡帶過。
《富都青年》同時要在社會議題上發聲,又要演繹兄弟情,企圖心強,難免力道猛了些。但它的確是部很好的電影。尤其新導演能有此成就,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