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就是重生:村田沙耶香的《地球星人》

主角奈月試圖以一個無法承受的兒時創傷治療另一個無法承受的兒時創傷。成年以後乍看都控制住了。但那些被潛抑的過去從內、從外反撲,最終吞噬了她及她身邊的人。

Diqiu Xing Ren

總結

這是一本很好的小說。讀之前需要有一些心理準備。某些情節可能會讓你不太舒服。但也別擔心,溫和的文字會帶你熬過去。讀完可能還是不太舒服,尤其來到結局。但閱讀的體驗同時又讓你感到驚喜。

文字的質地

村田沙耶香的散文集《不完整的大人》寫生活中、尤其童年的觀察、感受與想像,敏銳與精準就讓我佩服。小說《地球星人》的文字質地很類似,但故事非常黑暗。散文與小說,一明一暗,對比驚人。

日本式的壓抑

奈月兒時被老師性侵以及和表兄弟亂倫,兩件事都受到來自家人、家族與朋友的二次傷害。第一件事沒人相信,第二件事大家都想掩蓋。就連她自己也只能用合理化的防衛機轉活下去。這非常日本。

敘事的風格

整本小說的故事都非常超現實。第一、二章講小時候的事,相對來說比較多一點現實感。也讓接下來的故事發展對照之下顯得更超現實,更黑暗,反撲更強,甚至到後來可能有讀者會覺得噁心。

超現實中的真實感

村田沙耶香很厲害的是把這麼超現實的故事寫得可信。靠的完全是她寫內心世界的功力。發生了這麼奇怪的事,所以奈月會這麼想;奈月做了這麼奇怪的事,是因為心裡這麼想。一切都很合理。荒謬得合理。

潛意識的反噬

我通常不愛精神分析式的文學分析,但這本書的故事的確是潛意識的反噬。主角及兩位夥伴想要對抗這個世界,手法其實就是各種防衛機轉。一點一點退回自己的世界,也一點一點地失去現實感。

視角的轉換

全書都是奈月的第一人稱視角,直到最後的結局、精確地說是最後五頁才翻轉到客觀視角。而且還是透過奈月描述發生的事、她想到了什麼來翻轉的。

終究對抗不了社會

小說中對日本社會有非常強烈的批判。故事中的幾位角色想要藉由做出瘋狂、甚至違反倫理的事來對抗,不僅無效,反而被迫退縮到自己想像中的世界。

毀滅就是重生

「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這句話貫穿整個故事。但大家都知道,讀者知道,故事中的說話者也知道,那是反話。每一次活下去的嘗試,都只是讓自己離毀滅更近一點。當然要說那是回到波哈嗶賓波比亞星,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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