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公車到熟悉的目的地,卻一時恍神,提早了一站下車。不過這就像人生,驚喜總是來自隨機,來自常規以外。下錯站有下錯站的風景。
絕大多數的時候我們都是在固定的地方上車或下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但是那個站的前一站或後一站,你卻很少、甚至幾乎沒有上下過。
今天我提早一站下車其實沒多遠,就差一個路口。但當我下車之後立即意識到一件事:我從來沒有「走」在這兩站之間過。路邊人行道的凹凸不平,近距離觀察路旁的建築與商店、感受社區的氛圍,以及步行通過這個蠻大的路口的體驗,都是第一次。
下錯站可能的確多花了幾分鐘走路,但我本來就會預留緩衝時間。而且我只要走路一定是快走,順便運動。有時間多走,我很樂意。尤其近日天氣涼爽。加上新奇的體驗,不只沒什麼損失,還有意外的收穫。
二十五年前我從美國回台灣工作一年時,還會刻意「下錯站」。我一輩子沒住過台北,台北是我完全陌生的城市。
那年每天(包括週末)七點不到就要出門搭公車,晚上搭公車回到家已經將近十一點。沒什麼自由時間探索這個陌生城市。所以「下錯站」就是我的探索方式。
偶而會在離目的地最近的下車站前一兩站或後一兩站下,再走過去。每次上、下車的站都有點變化,幾次下來也算摸熟一個小小的區域。
那個年代台北只有一條捷運。大部分的交通還是依賴公車。其實這樣正好。對我這個外地人來說,手上拿本地圖對著窗外認路,也是認識城市的快速方式。搭地下化或高架化的捷運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搭公車有蠻多不確定性。下錯站和坐過站都是偶而會遇上的事。通勤時段每站都有人上下,同樣兩站之間行駛的時間也會長一點。每位駕駛的性格不同,也會為搭公車的體驗帶來一些變化。這些規律中的隨機因素通常也是驚喜之所在。
平常利用公共運輸移動,即使是熟悉的出發地與目的地,即使已經找出最佳化的移動方式,偶而我還是會試點新花樣。換個路線,換個運具,換個轉乘方式。只要有一點點變化,就會有新的體驗與訊息。
即使如此,最大的驚喜往往還是來自完全意料之外的下錯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