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八的課永遠是大魔王,對師生都是。但我印象最深的早八體驗不是學生時期,而是在大學任教以後。
先說為什麼學生時期覺得還好。我高中沒畢業,同等學力考上大學。大學再沒畢業就真的只有國中文憑了。所以上大學還蠻認真的,早八的課也會到。雖然偶而還是睡過頭遲到,但不會不到。
時間快轉到 2001 年開始在大學任教。自己系上(心理系)的課絕對不會排師生都不愛的早八。我的課都是三學分,不是上午九點就是下午第一節,大約一點半。
但是菜鳥教師會被要求接外系的普通心理學。這就比較麻煩。
我第一年(2001)的牙醫系普心就是早八。我應該是在開學前一個月才回到台灣,來不及進入狀況。依系上往例採協同教學。但是每次來的老師風格與能力參差,學習者很難整合;我自己念大學時最討厭這種協同教學。甚至還有一位老師自己睡過頭!我打電話得知後只能一邊催他快來一邊跟同學致歉。
其實我一直覺得那年太菜,沒能帶給同學們夠好的學習體驗。甚至常常站在講台上緊張到抽筋,跌坐在講桌上。從台下大概看不出來,可能只覺得我就是順勢坐著。不過也是難得的緣分。我現在的牙醫就是當年的學生。
第二年(2002)被要求接下醫學系的普通心理學。我在系務會議上說不能把兩個班都給我。於是同事說可以從我手上接下牙醫系,把大家都不願接的醫學系交給我。因為很晚才被安排,連開課時間都沒得選。又是早八。
出席率可想而知不會太高。有時甚至只有共筆組出席,到下課前可能最多不超過十人(全班一百六十人)。我的教學經驗還是不足,以及那年的協同教學依然不好也是原因。不能都怪時段。
最折磨的是十點下課。這時學生才陸陸續續走進教室。為什麼呢?十點到十二點是「主科」生理學。我沿著階梯教室的走道往上走,跟同學們尷尬地擦身而過。也許只有我尷尬。
第三年(2003)我就做了萬全的準備。提前打電話到醫學系系辦溝通,把我的時間先留下來。通常是上午十點,或下午第一節。同時把我自己當學生時最討厭的協同教學的模式取消,把大部分的主題收回來自己講。
新時段新模式很快上了軌道。每堂課都自己演出,也比較能掌握這麼大的班級的教學與互動默契。就算從不點名,出席率也相當高。這門課就這樣繼續帶了八年,成為我最駕輕就熟(別人覺得很難)、可能也最有樂趣的課。
早八其實不算什麼。還有早七呢。
同樣那段時期台灣啟動了第一次醫學院評鑑,之後就開始重新規劃醫學系的課程。我也被加入了委員會。委員會由校長主持。開會的時段就是醫院晨會時段,早上七點。一開始覺得頗折磨,開了一年會也習慣了。不只準時出席,還能精神抖擻地放炮。校長每年會跟每個系座談一次。時段同樣是早上七點。總之這就是醫學大學的生態。
這些年也到過一些醫院演講。不管哪間醫院,多半都是七點晨會時段。也許當年的經驗影響,我竟然覺得是很自然的時段了,並不覺得特別早。
也有一兩次在一般大學的早八通識課演講。這就真的比較辛苦。我要搭早班高鐵才到得了。而且同樣主題,同樣演講強度,台下睡著的學生就是多一點。但這真的不能怪學生。這時段就是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