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獷派建築師》講述一位包浩斯學派的匈牙利猶太建築師托特拉斯洛移民美國的故事。人物或許是虛構的,但歷史上因戰爭移民美國的東歐建築師也的確開創了美術史的新篇章,驅動了現代主義的形成。
電影最獨特的質地是技術規格。使用 VistaVision 攝影,膠卷拍攝,裁切成 1.66:1 的寬高比,中場休息 15 分鐘。完全就是電影裡的故事的年代的電影質地。用那個年代的技術講那個年代的美學故事。
電影的主體呈現的是主觀的視角。穿插的 4:3 寬高比的舊電視影像風格的偽新聞紀錄片則提供旁觀的視角,補上故事所處時空的政治、經濟、社會與歷史脈絡。
片長很長,長達 3 小時 35 分鐘。加上中場休息,下午 2:20 開演,走出影廳時已經超過 6:00,天都黑了。但這是少數我不會嫌太長的電影。這個故事還真的需要這麼多時間。
電影一開始你就知道拉斯洛的天份,也知道他要做什麼。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脈絡與過程。每一種藝術都不是孤立的創作,而是時代的映射。起點和終點也從來不會是一直線,而是各種挫折、糾纏與妥協。
安德林布洛迪把拉斯洛這個角色詮釋得淋漓盡致。而且不只是角色的內在,也包括其處境與時代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蓋皮爾斯飾演的范布倫是個強大的配角,跟拉斯洛形成鮮明的對照。安德林布洛迪已經很強了,但這個配角的互補與映襯讓布洛迪的角色更豐富、細膩、立體、真實。
書信中沒說的事、情節中沒演的事、不尋常但沒明說的事(例如不時出現的仰角鏡頭),這些刻意的留白也串起整個故事。這不只關於建築,更是拉斯洛如何在異鄉重建他的人生、事業與婚姻的故事。
電影的視覺很迷人。巧妙地重現一段美國的歷史,以及美術史。
拉斯洛在電影中那棟社區中心不完全是粗曠派風格(電影名稱不只是指涉藝術風格,更是拉斯洛的人生),但大致還算是現代主義的重現。由大量的鋼筋混凝土與簡單的線條構成,形隨機能。
電影裡的時代是現代主義的濫觴,所以故事裡美國大眾一時之間還難以接受這種美學。經歷過現代主義、生活在後現代的觀眾再回過頭來看,感覺就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