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時報》與我

中國時報》日前宣佈將大幅裁員近六百人,並將用兩個月的時間轉型為菁英報。聽到這個消息,我是有些感傷的。因為從 1996 年到 2006 年,我在《中國時報》時論廣場共發表 47 篇文章。如果我現在能夠很輕易地將各種知識與觀點以一般人能夠容易理解的形式呈現,當年在時論廣場的寫作經驗功不可沒。

投書時期(1995-2001)

1995 年《中國時報》的網路版《中時電子報》上線,當時人在國外的我開始透過這個平台了解台灣的大小事。讀完新聞後總有不少話想說,剛好時論廣場也開放電子郵件投稿。文長約 1000 字的評論文章的作者通常都有專家身分或相當的知名度,而當時的我兩者都沒有。所以,一開始我就決定從 500 字的投書開始寫。從 1996 年到 2001 年,總共有 21 篇投書在時論廣場發表。

投書篇幅雖短,卻是很好的寫作訓練。每當寫滿 500 字了卻發現話沒說完,就得開始壓縮文章。我會逐段修改,嘗試用比原本更少的字數表達同樣的想法。如果還是不行,就得考慮某些想法留著不說。就算在字數限制完成初稿,也得反覆閱讀與修改,確認一般人都可以理解,才會寄出。這樣的過程讓我有能力寫出可讀性高且精鍊的文章。

即使如此,剛開始投稿時被接受的機率並不太高。當時《中國時報》的讀者甚多,時論廣場的稿件數量亦相當龐大。時論廣場反映的是讀者對新聞的意見,有些較不具時效性或可能不會有足夠多讀者感興趣的內容,就不會被登出。

觀察一段時間後,我大概就知道什麼時候用什麼樣的方式寫什麼樣的內容容易被接受。到了後來,投稿時論廣場就很像現在寫部落格:想到就寫,寫完就寄,隔日見報。光是 2000 年一年,我就寫了 14 篇,真的很像寫部落格。

評論時期(2002-2004)

累積了前幾年的經驗,我從 2002 年初開始寫 1000 字的評論文章。到了 2004 年 4 月,已經寫了 8 篇。這時我接到《中國時報》專欄組戴文彪先生的電話,問我是否願意從 5 月開始寫「觀念平台」專欄。一期 8 周,每 2 周一篇,共 4 篇。我覺得有些驚喜,也有些惶恐。畢竟已經習慣針對時事快速反應,但專欄文章刊出日期是固定的。無法預知文章刊出日前幾日會發生什麼事,難免有「到時寫不出來怎麼辦」的擔憂。

戴先生說他長期觀察我的寫作,覺得我能提供一些有趣的心理學觀點。專欄文章的內容完全由我決定,他們不會干預。討論的過程中他也提到我很了解時論廣場的風格,我的稿子到後來他們幾乎不用編輯就可以直接刊登。我想了一下,覺得應該可以藉此機會談一些以往沒機會談、但我覺得很重要的議題,就答應了。

寫完 4 篇專欄文章後,又接到時論廣場主編張春華女士來電邀稿,請我再寫一輪。剛好我也還有些話想說,於是又再次接受挑戰,7、8 兩個月又寫了 4 篇。這 8 篇專欄文章的內容,其實也正是 2005 年成立《Taiwan 2.0》時的主軸。現在這個部落格的內容比當年更多元,但「期待一個更美好的台灣」的核心價值從來沒有改變過。

《Taiwan 2.0》時期(2005-)

2005 年我成立了《Taiwan 2.0》部落格,閱讀與寫作的重心逐漸轉移到網路上。但在 2005 至 2006 年間我還是在時論廣場寫了 10 篇評論文章,包括一篇邀稿。2007 年之後,我從傳統媒體接收資訊的時間大幅減少,也因此不再投稿時論廣場。唯一的例外(應該也不算例外)是 2007 年 9 月時接受《中時電子報》邀稿,以部落客的身分為「擦亮台灣品牌」從心理學觀點撰寫一篇專題文章

回顧與期待

回顧過去十多年的寫作經驗,我對時論廣場有很深的感激。如果沒有時論廣場提供練習的機會,我現在的溝通能力可能會差很多。如果沒有時論廣場提供分享的平台,我與他人交流的機會也會少很多。是的,我當然知道還有《聯合報》與《自由時報》。但不知何故,我的文章好像與《聯合報》民意論壇的風格不太相容,稿件被接受的機率總是不高。而與《自由時報》自由廣場的風格差異更大,我從一開始就沒嘗試過。

即使這幾年有了部落格,我仍然維持當年投稿時論廣場時考量各類讀者反應的謹慎態度,也從來不會因為沒有編輯審稿就失去了要寫得更好的學習動機。部落格或許是個人媒體,但我一開始就是用主流媒體的高度與格局來經營的。沒有《中國時報》,《Taiwan 2.0》就不會有今天的面貌。

期待《中國時報》重新出發後能夠再度找回當年的影響力,也希望中時的所有員工不論是否即將離職都能再度找到實踐自己理想的機會。祝福《中國時報》,也祝福在這份報紙陪伴下成長的每一位員工、讀者與作者。

延伸閱讀:發表於報章雜誌上的文章關於 Taiwan 2.0